他的眉梢

一点一点写完
总有一天能写完的

【瑞金】 天下来客



  传言长安城内有一至宝,名曰四方,可定四方天下,皇族翻了天也没找出半点苗头来,眼看着消息即将走露出去,引得天下皆知,永亲王便递了折子上了道书,言将此事交与长安城内富商之子金家少爷处理。
  
  金家少爷向来身子羸弱,常年不见来客,这密信递至他手中,倒让长安城私下势力傻了眼。
  
  毕竟这金家少爷无权无势,住的不过是从前落魄的宅院罢了,自他出生后,也没像老祖说的那般要光耀门楣,有什么争权的心思,而且闭门谢客,落得清净,久而久之,便无人再关注他了。
  
  如今这番动作像是惊起了深宅中的秋雀,一时之间,长安城内暗流涌动,众说纷纭。
  
  而此时众人口中提到的那个少年,却身处远在万里之外的北疆。
  
  触目茫茫一片山野,落日斜下,远处的飞鸟发出鸟啼,时不时穿梭在澄静的天际。
  
  山户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手扛柴火踏着小路归来,在瞧见路边土丘伫立的人影时,饱经风霜的面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,朝着那一身戎装直了直身子,低声喊了声:
  
  “将军!”
  
  戎装旁的长衫动了动,从那戎装身后钻了出来,他面冠如玉,身影瞧上去有些瘦削,只是动作倒不如他给人的感觉那般羸弱,面上全是夕阳照着的暖光,他对着戎装开了口。
  
  “格瑞,这就是书里说的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,要想从此过,留下买路财的那种劫富救贫的大侠么?”
  
  那人声音清脆,彼时腰间挂着的玉佩跟铃铛同他说话一般琳琳作响。
  
  一旁的戎装面色冷峻,霞光漫了他半脸,落在他眼底的是长衫少年的金色长发,与身后长天一际浑然一团的山川云雾。
  
  山户在他的示意下退离,而长衫少年却始终未曾停下,一张嘴便如同鸟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
  
  眉宇处是清风朗月也是明动生彩,长衫少年长发冠在脑后,白布长衫如空谷幽兰,走线上用金线在心口绣上一个金。
  
  此人,正是长安城内风头正盛的少年富商,金。
  
  他身旁那人一身戎装,面上一双眉眼如蕴寒冰,空谷之上风声凛冽,冠在头盔之中银发的发梢落在厚重的铁甲之上,如腐木回春。
  
  北疆守境将军,格瑞。
  
  格瑞神色未变,他继续朝前走去,天色渐晚,他们本该回营,如今天下无战事,格瑞也落得一个清闲,便陪着金出来走一走。
  
  召他回京的命令一直没有下,高居在龙椅上的统治者似乎已经将他遗忘在了这荒凉的北疆边境,好在他生性淡泊,居于山野也不慕繁华名利。
  
  只是金,常常不远万里的过来寻他,每次寻他还要烦上他好一阵子,这个少年似乎将装病时期没说的话全都撂在了格瑞身上,虽然他从来没有回应过金。
  
  长安城势力争斗就像是莲花池下的淤泥,面上是干干净净安居乐业的模样,淤泥下确是搅弄是非,奸臣当道。
  
  金在这样的长安城里出生,却从未沾上那些淤泥,他如同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衣一般,始终一尘不染。
  
  格瑞踏着步子慢慢往前,金也随着他的步子向前,嘴里的话一点也没停,格瑞微微侧目便可以看到他踩在那些松弛的泥土上,将脚底下的泥踩出个脚印来。
  
  金的话一直没停,格瑞一直也未曾开口,他听着他一点点的讲那些奇闻趣事,霞光开始缓缓变暗,夜幕降临,月夜星垂,披在他们的身上,在地面落了两道长长的身影。
  
  因为是偷跑出来的,所以金每次只能出来两天,剩下的时间就要在赶路中度过,他向来是一月来上一次,这么多年来,从未变过。
  
  格瑞对于他来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流露,但跟了他很久的兵总是能看出当金来到北疆的前几天开始,自家将军就每晚都出去散步,每回都是到了繁星点点才回来。
  
  他们看得出来,那个叫金的少年对于将军而言,十分重要,因为这么多年来,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在将军面前叽叽歪歪这么久,还有个好下场的。
  
  自家将军生来性格清冷,不愿表达自己的想法跟主见,这帮子小兵早就见识过了,谁都不敢在他面前叫板。
  
  这件事,也只有金能做到。
  
  于是从自家将军调任而来后便出现的这位叫金的少年,也就成了小兵们心中唯一能跟自家将军配得上的男人。
  
  即便这些小兵的胡思乱想,两位当事人并不知情。
  
  明天是金启程的日子,这次的金似乎少言少语了些,他也不似以往而言那般活泼,在俯瞰过城门之外的铁骑后,他忽的开了口。
  
  “格瑞。”
  
  身边的格瑞背着箭筒,手里执着的箭矢上绣着精致的纹路,随着他拉弓上箭,箭矢破空而去,扬起风沙击中半空之中的飞鸟。
  
  那是金从长安带来送给他的见面礼。
  
  “嗯?”他侧目回金。
  
  “格瑞,你要不要陪我玩一个游戏?”金笑眯眯的看着他。
  
  格瑞看向眼前的金,时光的飞逝,少年已经长到了他的耳边,那双眼睛正如记忆中长安城护城河的流水,此时正笑眼满满。
  
  那个在长安城蛰伏多年,血海中羸弱的少年,悄悄的对他说。
  
  “格瑞,我们玩个捉迷藏好不好。”
  
  “三月为限,你要是找到我,我们就远离长安,远离北疆。”
  
  箭矢上的纹路在发烫,少年白衫上的金线在发烫,风烟弥漫,像是朦胧之中,战事再起。
  
  三月后
  北疆
  
  格瑞取下绑在白鸽上的信件,展开长条,他眉眼冷然,阅信后指尖骨色泛白。
  
  长安城的消息由飞鸽传书传到了北疆,永亲王意图谋反,在月夜逼宫,执至宝定天下四方,号揽新臣一夜之间血洗前朝。
  
  被杀者血流成河。
  
  其间,有一人,名曰金。
  
  一旁的箭矢纹路绮丽,上有金纹流转。箭矢末尾落下古文:
  
  四方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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